七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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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《暗流》《画骨》《末世法界》

「2」飞来横祸

平白丢下的“凶手”头衔,莫蓝山可不认。

 


“再笨也知道「世界树」普通人进不得,那老板侄子瞧着挺聪明,不至于因为我一两句调侃就送命,不过他要真去了,你就全当夸他的那句是我在放屁。”

 

 

莫蓝山选定了心仪的合金,长舒一口气,和大多数被处女座眷顾的人类一样,他总是摆脱不了纠结。

 

 

“走吧,咱们在这儿耽搁得够久了。”

 

 

范丞丞越过他时还不忘说,“蓝山,你先前拿的那个有瑕疵。”

 

 

莫蓝山皮肉不笑,再看千挑万选出来的合金也瞬间不美了。

 

 

“丞,早说的话我就不用纠结选哪个了。”

 

 

商架这头的气氛平淡无奇,到了柜台门口就是一个登峰造极,同一时间段却在两个不同语境,割裂感极重。

 

 

严奇水目睹自家大哥表演变脸,左右一个清妹子,恨不得立刻雇司仪就地举办婚礼。

 

 

张清三言两语打发了陈达的孔雀开屏,黄明昊站在边上一声不吭,这让她颇为担心。

 

 

“妙妙,他们有没有伤着你?”

 

 

拿破仑绕着吊灯飞,边飞边对俩地头蛇叫骂。

 

 

“坏人!坏人!”

 

 

“这死鸟!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严奇水下意识抡起椅子要往灯上砸,黄明昊触景生情,往后退,退不动,可挨到的又不是墙,软软的。

 

 

而拿破仑在躲开椅脚后,再度张口。

 

 

“帅哥!救命!”

 

 

小玄凤干脆降落在范丞丞身上,严奇水也没带停,椅子转了方向,只是没想到,阻止他下手的会是陈达。

 

 

“和只畜生计较什么。”

 

 

黄明昊这才发现背头去掉了口罩,露出得天独厚的下颌角,皮肤白得发亮,和浓密的黑发相得益彰,是个清隽的好模子。

 

 

心里觉得拿破仑这只带了翅膀的“狗”眼,看人还挺高。

 

 

“小老板,结账咯。”

 

 

莫蓝山将合金放在柜台,招呼黄明昊过来,然后撩起袖子,与背头一样,露出手腕偏内的位置。

 

 

普罗大众选择纹基因码的部位集中在手指,因为扫码付款更方便,但其中不乏奇葩,就好比今早那位纹在屁股上的客人。

 

 

黄明昊在纹基因码时没有走极端,象征他身份信息的黑色条纹藏匿在右食指侧关节。

 

 

张清这才注意到店里有客人,她想将俩恶霸撵走,胳膊被人一扯,黑塑料袋现了身。

 

 

“清妹子,你这是什么好东西?”陈达瞥见袋口处的一角鲜红,像久未开荤的豺狼,双目发着精光。

 

 

严奇水听出陈达话里有话,跟着附和,张清拿话来噎,却骗不过两个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二流子,反倒把自己架上了火坑。

 

 

而防空警报的响起,更是将张清心底的不安扩散到最大。

 

 

莫蓝山低头看表,电子屏上的数字蹦到了10,付完账朝挡在门口的陈严二人说了句借过,巧合的是,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地头蛇,在听到警报声后开始夹起尾巴做人,大哥拽着小弟,先后走出了五金店。

 

 

现世纪的防空警报并不代表空袭,降临的也不是战争,而是一个名为「世界树」的游戏。

 

 

游戏入口在警报器响后凭空出现,它们像自助取款机的绿色插卡槽,分布在世界各地。

 

 

黄明昊平日守店,一周总能听警报响一次,没有固定时间,按张清的话来说,这玩意比她生理期还准,虽迟必到。

 

 

他爱玩游戏,可张清不肯让他进「世界树」,因为现在的「世界树」和过去的「世界树」不太一样,具体哪里不一样,问他一个非玩家,算刁难了。

 

 

一定要给出答案的话,黄明昊躺在床上数羊时还真总结了一条:

 

 

“以前进去的人能出来,现在有的能,有的不能。”

 

 

即便到了后半夜,江那边的高楼大厦也依旧灯火通明,长时间的光电污染催生了热岛效应,困意袭卷,令棱镜看上去像一根巨大的冰棍,要化不化。

 

 

「世界树」原本是棱镜生物科技公司推行仿生人计划才开发的配套游戏系统,最开始有不少人踊跃注册,成为游戏猎人,直到半年前,国安局向全国发布了一条指令。

 

 

【非必要不接近,非必要不注册,进游戏请谨慎,一切后果需自负】

 

 

点燃好奇心的火,烧起来容易,难的是平息。

 

 

不过这把火也很快被扑灭了,用血灭的。

 

 

有人出来时精神失常,有人遍体鳞伤,还有的举枪抨击墙上的绿色卡槽,「世界树」的流言在人类社会传播,最终也从中国蔓延至海外。

 

 

那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。

 

 

“帅哥!”

 

 

拿破仑的叫声将黄明昊的神智引回,小东西还赖在背头肩膀不肯走,他自知失礼,左手抚上鸟身,右手抵住它头,快速将这人鸟分离。

 

 

鸟尾沾了点咖啡色,黄明昊停了一秒,盯向背头肩膀。

 

 

果然,是拿破仑拉的屎。

 

 

“先生,抱歉。”

 

 

张清嗅到空气中的臭味,也明白了过来,她挽起袖子,想要在两位客人面前演一出追杀鹦鹉的好戏。

 

 

“你有纸吗?”范丞丞问。

 

 

“妙妙,纸在架子上,有点高,要爬梯子!”张清放下黑塑料袋后,抄起电蚊拍,满屋子追拿破仑。

 

 

大的东西就是好,显眼。黄明昊搬来梯子,踏着拖鞋上去,在一堆废品里翻翻找找,总算瞄到了纸盒,他伸手去抽,导致最上边的钢管失去基层重心,斜了出来。

 

 

金属发出清脆一响,钢管断成两截,冒烟落地,范丞丞收回激光枪,向他说道,“不好意思,弄坏了你的钢管。”

 

 

黄明昊撕开纸盒包装,连抽几张后从梯子上下来,摊手,“先生,纸。”

 

 

莫蓝山有些惊讶,“小老板,你养的鹦鹉做了坏事,不应该你替它擦吗?”

 

 

张清猜到这俩人身份不同寻常,于是也不再执著“杀”鹦鹉了,她跑到青年身边,向莫蓝山解释,“实在抱歉啊两位,我侄子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,见谅见谅。”

 

 

瞧见范丞丞手上的电线后,张清更加笃定他们大有来历,继续赔笑,“要不这样,我马上将钱退给你们。”

 

 

“不用了,这样挺好。”范丞丞接过黄明昊递来的纸,揩干净衣服后,和莫蓝山走出了五金店。

 

 

张清跟做贼似的,趴在窗沿窥探,直到人走远,心里的石头才真正放下。

 

 

“今天店里来的怎么都是些不好惹的人。”

 

 

黄明昊捡起断裂的钢管,想的是背头手上那把激光枪。

 

 

可真漂亮。

 

 

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一阵没一阵,他抬头,入眼即是柜台上的红色钞票。

 

 

难怪陈达会那么激动,摞一起能成小山的票子,谁看了不迷糊?

 

 

可张清哪儿来的这么多钱?

 

 

对方瞧出他心思,边数钱边解释,“我去了趟赌城,找唐爷借的高利贷。”

 

 

“小姨,高利贷利滚利,要人命。”

 

 

张清手顿,手指缩紧,崭新钞票萎在虎口,起了褶。

 

 

拿破仑停在柜台,对面前的红色喜不胜收。也对,同一种东西在不同物种心里指代的意义也不同。对人来说,钱是水,在玄凤眼里,只象征一种颜色。

 

 

视觉上的红更加激情,所以它是真开心。

 

 

“妙妙,我们总要继续生活下去。”张清将“小山”铲进了塑料袋,“放心吧,我会还上钱的。”

 

 

“时间不早了,该歇业了。”张清从门后带出一根扫帚,“妙妙,扫扫外头。”

 

 

两截钢管放在了柜台上,黄明昊接过扫帚,向店外走出几米,周围的霓虹灯牌迷得他睁不开眼,陈达和严奇水站在十字路口,先后向墙壁上的绿卡槽伸手,消失是一瞬间的事,真神奇。

 

 

背头帅哥和半马尾不知所踪,大概也是玩家,黄明昊没执着在人海里找,脑子里想的是怎么调教拿破仑不要随地拉屎。

 

 

扫帚扫过一双脚,黄明昊停下动作,不再看地,他挺直腰板,发现对面的男生只到自己下颌。

 

 

“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?”男生抬手指向背后的五金日杂。

 

 

“老板是我小姨。”

 

 

这男生绑着绷带,眼罩遮住左眼,脖子上还悬了一条Choker链,冷不丁的出现,有点不怀好意,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光头,白得像被牛奶泡过的蛋。

 

 

黄明昊暗自做了比较,和那个离开的背头帅哥大差不差。

 

 

不速之客来了仨,若要算上前面几个,那黄明昊觉得该找个时间去寺庙烧高香,破破财,消消灾了。

 

 

男生没来由的发笑令气氛更加鬼魅,黄明昊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有病,于是说道,“我理解你。”

 

 

对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,“你知道我?”

 

 

“我和你一样,都是这么过来的。”

 

 

男生和身后两个“白蛋”对视,犬齿堂而皇之的显露,笑声尖利,令人反感。

 

 

“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类。”

 

 

张清听到柜台有声音以为黄明昊扫完了街,叫他半天却没听人回应,扭头才发现一个男生正站在付款的位置,拨弄那根断掉的钢管。

 

 

“不好意思,我们打烊了。”

 

 

“我不是来买东西的。”男生握着钢管,在空中扬了扬,“弄断这根钢管的人在哪?”

 

 

拿破仑不断叫着帅哥,男孩饶有兴致地说,“是不是来过一个背头和一个银白半马尾的人?”

 

 

“对,他们十分钟前走了,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。”张清斟酌着用词,只想快点把这些怪人送走,图个关门大吉。

 

 

男生背后的光头扫了一眼墙角的监控,便直立不动了,却给张清留下一种他在和监控交流的诡异视感,没过多久,光头叽里咕噜说了大串代码,就和柜台边关机的电脑一样,无声无息。

 

 

“张老板,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吗?”

 

 

男生毫不客气的指出了自己的姓氏,从头顶凉至脚底,张清不确定地说,“或许他们是游戏猎人,去了「世界树」。”

 

 

她真觉得这男生穿着打扮像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,本想随便打发,实在不行再报个警,万一坐实对方身份,还能白嫖个城市好公民的称号,所以一开始就选择含糊其辞。

 

 

“这不是知道嘛,长得漂亮为什么非要说谎呢,可惜了。”

 

 

男生转身离开,一个球状物体从他手里掉出,顺着柜台一路滚向架子。

 

 

他两手空空的出来,黄明昊按张清过去教的,向每一个客人说着欢迎下次光临的客套话。

 

 

“恐怕没有下次了。”男生笑得合不拢嘴,两个光头跟着他,宛如幽灵,消失在雾气沉沉的黑夜。

 

 

张清送走了瘟神,恨不得立刻熄灯,她冲拿破仑说,“快去把妙妙叫进来。”

 

 

拿破仑得令,冲得比火箭还快,一眨眼就飞了出去。

 

 

张清揉了揉眼睛,弯腰拾缀堆满的废品,小球滚到了脚边,猩红数字不断跳动,从双位数趋近于零,她没有犹豫,抓起货架上的不锈钢挡板盖在了小球上方。

 

 

青年和鸟已经折返,张清在数字归零的刹那,向他大喊,“妙妙!快跑!!!”

 

 

爆炸声一重高过一重,玻璃碎成了花,扑满街头,火焰从窗口喷薄,内部像藏了一座活火山,这阵势,直接压过了附近的灯红酒绿。

 

 

只是,这是用生命点燃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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